于是,2020年底泰国又一个长假期间,为了提振泰国经济、维护世界和平,无数泰国人涌向祖国寂寥空旷的大好河山,开始全力“内循环”。速度。
泰国政府人为打造的“岁末小黄金周”期间,从南岛沿海到北山顶,泰国各地的酒店、车站都爆满。
如果你习惯了雨季的压抑,你就会被凉季的温暖所震撼。
无论这种烧油的“复活”是昙花一现的幻想,还是实际的治疗效果,都给人一种顽强的希望。
——泰国的旅游业不应该消亡。
英国丈夫的宠物猪
与普吉岛和芭堤雅不同,疫情期间的清迈并没有太多压抑感。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完全的旅游城市,疫情带来的孤独只会让她本就平静的“城市性格”变得更加单薄。
站在王城脚下,车水马龙,车水马龙,说不出这座“安静的小镇”有多么宁静。
而如果骑上自行车,穿梭在蜿蜒的小巷中,这座城市确实会像一个巨大的“村庄”一样宁静。 时间凝固的宁静与十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当你半夜去清迈郊外的夜市寻找夜宵时,卖豆浆、牛肉米粉的小贩会向你感叹:“好久没有和你说中文了。”我的顾客。”
只有这样,你才会短暂地记住,那些像不可抗拒的历史洪流一样突然涌入又凭空消失的中国人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坑洞。
在清迈市短暂停留后,老人被清迈的朋友开车送到了乡下。
田间度假村的老板是泰国常见的组合——外国丈夫和泰国妻子。
由于是长假,泰国各地的自驾家庭纷纷涌向清迈,入住湄林县周边大大小小的野外客栈。 那些还幸存的度假胜地突然灯火通明。
来自英国的大叔和来自泰南的“黑珍珠”老婆为了省钱,早早解雇了店里的所有帮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忙碌着。
丈夫满脸笑容地将客人送进房间。 当他的泰国妻子从厨房里喊出来时,老外国人扔下房间钥匙,跑向前台。
你不忍心对这对夫妇发号施令,但却有为他们服务的冲动。
饭菜一结束,客人们就陆续消失,驱车前往附近的景点。 度假村又恢复了寂寥的状态。
英国大叔坐在前台的小房间里,一脸严肃地刷着脸书,仿佛在忙着一切,时不时还会咒骂正在厨房洗碗的泰国老婆。隔壁。
而泰国妻子则一脸冷漠,对丈夫的嘀咕充耳不闻。 收拾好房间后,他用宠溺的语气去和门外躺着的宠物聊天。
他们的宠物是两只普通狗和一头重达200多斤的肥黑猪。
看来,一头在花园里徘徊的猪,是比怨天尤人的英国丈夫更容易沟通的存在。
从女主人那里得知,这个度假村也面临着岌岌可危的局面。
和他们一样,周围由外国丈夫和泰国妻子共同经营的咖啡馆和度假村,自从外国游客在泰国彻底消失后,也全部关门了。
而他们为这个度假村“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不愿意放弃。 于是他解雇了大部分员工,开始亲自维护这座因亲近自然而美丽,但也容易腐烂的小别墅。
长假期间的人满为患只是昙花一现。 一旦假期结束,炎热季节到来,小度假村就会恢复原状,成为壁虎和蜘蛛的天堂。
入夜,冬季泰国北部晴朗的星空下,灯光亮起。 旅游归来的客人给这个小而寒冷的度假村带来了久违的人气。
毕竟英国人延续了盎格鲁-撒克逊祖先饮酒作乐的优良传统。 跑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但他们还是不惜重金,在度假村里搭建了一个用茅草棚搭成的小酒吧,还挂了一个飞镖盘。 和烟灰缸,吧台旁边挖了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微型游泳池。
小鬼小理论上可以算是“带泳池的酒吧”,可以在这里举办颓废的比基尼鸡尾酒会。
可惜泰国民众无法理解英国老公的良苦用心,只是在浴缸大小的游泳池里玩耍,没有人理会吧台上肥瘦相间的白兰地和伏特加。
我想让这个热闹的夜晚更加完整,于是我坐在英国汉子的对面,模仿电影里的白人老汉,点了一杯加冰块的威士忌。
他转身,将酒倒进一个小杯子里,然后从小杯子里倒出威士忌杯。 就像是一场化学实验,充满了我无法理解的仪式感。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给别人倒这么大的杯子,”他说。 “这个杯子是给朋友的。”
卡伦村的小象
我们清迈之行的第二站是去山上看大象。
去清迈之前,就听过各种版本的《大象营的悲伤传说》。
一种理论认为,大象在这些地方受到虐待,用明亮的象钩强迫大象进行鞠躬、踢腿和绘画等活动。 即使后来不那么明目张胆,大象还是被允许每天出来接十个顾客,喂他们五顿饭。 洗澡八次,皮肤病就被活活洗掉了。
疫情过后,“大象的悲惨故事”有了新版本:各国航班停飞、游客消失、泰国所有大象公园一夜之间变成“江南皮革厂”。
大象公园老板生存艰难,私人大象主人含泪卖掉大象。 命运未卜的大象又饿又饱。 个个骨瘦如柴,面色蜡黄,期盼游客归来,就像大旱后望云一样。 其实,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我不知道哪种说法是正确的。
但常识告诉我,凡事不能一概而论,真正的知识来自于亲眼所见。 不同大象营之间的差异并不比“豫章书院”和北大之间的差异小多少。
于是,我的妻子找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克伦族山村来喂养大象。
我想:如果泰国大象“接待游客过度”,那么偏远山村就不应该洗澡到皮剥落为止; 如果说泰国大象都处于“骨瘦如柴”的境地,那么山里的大象应该更需要游客的喂养。
最后的结果是,好吧。
山里的大象很正常,既不像马戏团,也不像难民营。
一位微笑的黑脸泰国大叔开车来接我们。 我们从偏远的英国度假胜地出发,朝茵他侬山方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走了一段长长崎岖的山泥路才到达。 在村里。
整个山谷里大象随处可见,一乡就有40多头家象和几头野象在自由自在地漫步。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可以遇见几只大象和五六个人在河边洗澡。
山谷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 溪边有果树和竹林。 叔叔把那辆破烂的越野车扔在山谷的草地上。 不远处的山上,一头公象竖立在山顶,耳朵扇动着。 低头看着陌生人的样子。
村里的大象营里有五头大象,而我们是当天唯一的客人,所以我们派了一头“受欢迎的小象”和两只温柔的母象出去接客人。
他们一看到我们,小象就像飞一样向我们冲来。 我们吓坏了,连忙从篮子里拿出香蕉和甘蔗,递给大象师傅。
大象看上去并没有吃饱,但也不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他们看上去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瘦弱的迹象。
关键是,母象和小象吃东西都有点挑食。 他们不喜欢吃绿色的大蕉,只吃篮子里的黄色大蕉和甘蔗。
喂完香蕉、甘蔗、稻米零食后,小象仍然跟在后面,把鼻子伸进篮子里。
旁边的凯伦小伙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吓了我们一跳。
结果有人用刀砍倒了路边的一根小甘蔗。 小象嚼着甘蔗,高兴地离开了。
另一头母象不情愿地看着我们,无论我们的弟弟怎么推她,她都不肯离开。 我们以为大象不乐意和我们一起去山里散步,所以我们就说算了,他们不想去就算了。
司机想了想,问我们有什么吃的吗?
我把手伸进口袋,果然,袋子里还有几个橘子。 我赶紧把它们塞进象鼻里卷起来,心满意足地跟着我们上山了。
然后上山,在瀑布里洗澡,洗完澡后看大象在山坡上打滚,然后沿着山路走回营地。
大象虽然看上去体型庞大,但在自然状态下,给人的感觉与猫狗没有什么不同。 它们在河里嬉戏、在山坡上蹭树根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点“重磅”。 孩子”的感觉。
尽管我很警惕,但在这里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奴役或痛苦的迹象。
也许我不善于发现,被旅行者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又或许,在一定规模和状态下,人类与家象的关系并不像“黑象”恐怖片中所说的那样值得信赖。
临走前,我们看了大象营早年的照片,发现少了两只大象。
我问叔叔,我们现在还能养大象吗?
他说他没有能力保留它。 一吨重的大象每天要吃两百公斤的粮草。 游客们实在是难以停下脚步。
那么如果我实在买不起怎么办?
他说,然后大象就必须被送走。
送走的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不知道是我没听见还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没有继续追问。
回来的路上,又发生了一个笑话。
没有人提到过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来自山顶的歌声
清迈的最后一站是山顶。
泰国天气很热,所以泰国人渴望寒冷。
既然出不了国,大家只好蜂拥到泰国北部清迈、清莱的山区,在山顶搭帐篷,体验一下泰国的“极寒天气”。泰国人眼睛连续两天处于5℃-10℃。
于是,在清迈的最后一晚,我就上山住了一个帐篷。
这座山位于清迈市到拜县的半路上。 这座山的名字汉语发音不准,所以我就不详细说了。
一路上,山高林密,悬崖峭壁。 四驱车以时速10公里的速度,在陡峭的山路上以40度角直上直下,历时两个小时。
周围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和十几层楼高的参天古树,让人突然无缘无故地想起太平洋战争时树梢化为白骨的日本兵,以及躲藏在山林中的泰国共产党游击队。
山上的风景没什么可说的。
青山环抱,天空如穹顶。 寒冷的山风吹动着山坡上的万株狗尾草,卷起一波又一波的麦浪,一片不知名的粉色花海,还有成片的向日葵。 这与宫崎骏动画中反复出现的一些场景非常相似。
远处,古兰纳王国的心脏地带平河谷,就像山地沙漠中的一片细长绿洲,笼罩在薄雾之中。
晚上,天空布满了星星。 冬季北半球的所有星星——猎户座、金牛座、天狼星、双子座、昴宿星,都以与中原不同的角度在晴朗无尘的天空中闪耀。
对于被囚禁在大城市的人类来说,这几乎就是他们对天堂的所有想象。
不需要任何节目,不需要骑射,不需要饮食,可以歌舞,只要看世界,一切都会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店老板是山区孟人。
他的脸型棱角分明,胡须长发,头戴绿色野战帽,酷似泰国摇滚乐的主唱。
而他也确实在狭窄的山顶搭建了一个用茅草搭建的舞台。 每天晚上夜幕降临,他就和妻子(或妹妹)坐在棚子里自弹自唱,唱着一首又一首悲伤的歌谣。
山上,大家都在喝酒吃着90元一桌的泰式烧烤火锅,没有人认真听他唱歌——就像每家餐厅的驻唱一样。
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是这样唱,仿佛是在对着大山歌唱。
或者只是唱给自己听。
2020年冬天的清迈,旅游业蓬勃发展,到处人满为患。
然而,只要向忙碌的酒店老板一问、交谈,就会知道,在这繁华景象之下,却是一整年的停滞和萎缩。
与芭堤雅相比,清迈并没有那么惨。 它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旅游城市。 旅游业的赤字不会导致其血本无归。
冬季,当当地泰国人寻求寒冷的热情,为清迈打造一年一度的火热“内循环”时,这种失落的寂静被炎热的天气更加掩盖。
但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盛景只是幻象。
短假春药激发的国内旅游热潮永远无法填补海外游客缺席造成的缺口。
经过短暂的繁荣,清迈的客栈将再次变得冷清,山顶的露营地将回归露天,大象也将逐渐忘记色彩斑斓的外国人送小吃的记忆。
因为,只要世界不从灾难中恢复过来,泰国就永远入不敷出。 如果出口和旅游业的外部需求不恢复,就不可能回到过去。
在一个失去了生财之道的村庄里,光靠理发店老张和面馆小李之间的“相互内循环”是不可能重获繁荣的。
有人表示,泰国旅游业需要反思危机。
确实,在中国游客热潮下,泰国旅游业变得混乱、臃肿。
但对于更多普通的泰国人来说,如此沉重的危机和如此不可抗拒的崩溃不应该由他们来承担,也不能给泰国带来太多发人深省的启示。
他们怎么了?
那些人是那么真诚,那么勤奋,价格公道,服务热情。
尽管人多、困难,但他们仍然热情周到。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对Facebook持什么政治立场,但在我眼里,他们是东亚最好的服务提供商。
他们伤害了谁? 谁有资格用历史事故来惩罚他们、幸灾乐祸呢?
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改变什么。
然而,永远不要认为痛苦和沮丧是合理的。
没有什么值得普通人一生的成功或失败,以及他们多年的努力来付出。
即使你无法拯救他们,也不要嘲笑他们。 寒冬过后,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他们会在机场、在酒店前台、或者在餐厅门外,与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熬过来的我们再次见面。
能活下来的都是强者。
到那时,回到这里,填补我们无法填补的缺憾,对着岛上的海风、大象的香蕉味之吻、山顶的歌声、雨季的星空,稻田里的酒吧。 。
一个人享受这样的美好,是多么的孤独啊。
(文/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