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错岛频道
榴莲最近很受欢迎。
一个直观的体现就是,榴莲促销的消息随处可见,刀哥周末去超市时,看到一家商场里有三个摊位打出广告说自家榴莲促销,价格从每斤19.98元到30元不等。
不过,最让人热议的,还是网上广为流传的“10元一斤”的说法。
这一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近期,多家媒体报道称,榴莲价格大幅下跌,甚至达到“5个100元,1公斤10元”的低价。
这背后,是国产水果发起的无声反攻。海南省农科院预计,今年国产榴莲产量将突破250吨,5月份将上市。
消息一出,榴莲生产大国泰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行动却很老实,不少泰国商人赶紧抛售手中的榴莲,赚取暴利。
泰国金枕头榴莲的批发价已降至每斤20元人民币左右,而越南甘瑶榴莲的价格则更加实惠,每斤仅为17元人民币左右。
惹怒了水果生产大国泰国,国产水果这次真的好过了吗?
一年就倾倒了1200万吨。
就算卖便宜也没人要
过去,国产水果一直被进口水果所压倒,日子一度十分艰难。
中国高端猕猴桃市场被佳沛“垄断”,泰国媒体也毫不掩饰近80%的榴莲种植户要靠中国的钱才能“生存”。
这话可能并不夸张,中国人到底有多爱吃水果呢?就拿榴莲来说,据海关总署的数据,我国榴莲进口量高达142.59万吨。还有一种说法,全球2/3以上的榴莲都是中国人吃的。
同时,我国也是水果生产大国,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我国水果产量达到29970.2万吨,产值近2万亿元,是世界上最大的水果生产国。
如此巨大的消费需求和供给能力,到最后钱几乎都被外国人赚走了。
国产水果的两大“缺陷”,让他们的生活颇为苦恼。
第一,普通产品的价格不可能和进口产品处于同一水平。
同一种柑桔,广西市场价格一度低至直接跌破1元每斤,但与此同时,进口柑橘价格普遍在10元每斤以上。
更尴尬的是,哪怕某样东西在国内卖得很便宜,一旦出口到国外,价值也会翻倍。
在中国按公斤出售的葡萄,到日本却变成了阳光玫瑰葡萄,按串出售;就连在中国几十元一盒的鱼子酱,到国外却成了“黑金”,一勺就要几十万。
二是高端品类特别是超级水果在品质上无法与进口水果竞争。
我国是水果生产大国,但不是水果生产强国,而且越是在关键的地区,越是受别人的绞杀。
近十几年来,我国已从美国、加拿大、日本、法国、意大利等国家引进近20个樱桃品种,巨峰、夏黑、金手指等热门葡萄品种也来自日本。
因为这些品类我国都很难生产,品质也很难比较。体现在更多宏观数据上:2011年到2013年,我国水果进出口还是比较平衡的状态,2013年以后进口水果开始超过出口水果,2016年到2019年基本呈指数增长状态,我国水果出口还是不温不火。
两条路都受阻,最终受害最深的还是中国果农。
新闻里经常报道国产水果滞销,比如陕西苹果、眉山柚子等等,还有那些耳熟能详的老农民表情包。
一些投资了70多万元的果农,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果实,只能将果实粉碎,甚至当垃圾扔掉,这引起《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体的恐慌。
这并不是个例,更让人心寒的是一组数据:
国内水果每年损失高达1200万吨,造成4000亿元经济损失,收成再好也没有收获,低价卖出也没人买。
掌握种子话语权,
不再“纵容”外国刺客
有网友表示,由于各种税收等成本因素,进口水果价格昂贵是合理的。
但很多人不知道,国外的水果一开始并没有这么贵。
泰国榴莲原本定价为8元一磅,看到中国无力生产,需求量却越来越大,东南亚等地区的商家便逐渐试探价格上限,结果榴莲价格不断上涨。
被誉为“榴莲之王”的马来西亚“猫山王榴莲”,早期市场价每斤仅77元,如今价格已涨到每斤300-500元,一粒能卖到几千元也无忧。
除了猫山王,还有各种外国产品,比如车厘子、香蕉、蓝莓……价格是国产的两三倍,成了各大超市的“钉子户”,仿佛只要贴着进口标签,价格高昂也是廉价产品。
难道真的就让别人来定价吗?当然不是。近年来,中国水果也在酝酿大动作,悄悄给自己积累了两个“靠山”。
第一个支撑是种子的话语权,具体用来治水。
过去,由于中国人对种子不够重视,中国的水果经常被外国人抢走。
例如,武汉植物园曾自主繁育出珍贵的“金桃”猕猴桃,但因国内无企业愿意以合理价格接手,无奈将国内市场的专利权转让给意大利一家公司。
就连我们自己特产的大樱桃,也被外国人利用,制成品牌产品,以更高的价格出售。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品种和技术,意识到品种的重要性之后,就开始在技术上下功夫,甚至国家队也被淘汰了。
从好的种子开始。比如,日本种植的阳光玫瑰葡萄,以前在超市卖到300元一公斤,2010年引入中国本土种植后,经过10年的栽培,彻底打破了日本对阳光玫瑰的垄断。
曾经被中国人诟病不够甜的火龙果,如今被引进中国种植,中国专家派出专门团队对其进行精心培育,经过技术改良,火龙果的个头、口感、甜度都已经超越了进口的越南火龙果。
海南率先攻克了榴莲的历史难题。榴莲喜湿热,低于22℃就无法正常生长,年降水量需达到1000mm以上,湿度需在75%-85%之间,对环境要求尤为严格,甚至有“中国不适合种植榴莲”的说法。
海南率先拒绝接受这个结果,当地农科院热带果树研究所与企业携手推进本土化种植,经过数十年艰苦努力,终于解决了榴莲树嫁接成活难题,榴莲苗成活率由原来的60%提高到90%以上。
经过多次改良,国产榴莲不仅价格便宜,而且口感也和进口榴莲一样甜。
第二个后盾是规模,有规模才有尊严,才有打败水果刺客的底气。
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海南将把生态区内榴莲树挂果面积增加到4000亩,今年总产量预计达到250吨,是去年的5倍,金枕、干瑶、猫山王等都将有产。
有人说,这个产量相对于每年80多万吨的进口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就连泰国也表示,其榴莲出口不会受到实质性影响。
但蚂蚁撼动大树往往从小事做起,比如曾经遥不可及的阳光玫瑰,通过国内的大规模生产,如今价格已经降到每公斤15元。
国产蓝莓一箱价格已降至9元以下,而由于供大于求,国外水果价格也跟着下跌,近年来,国外引以为傲的猕猴桃、樱桃等水果价格更是下降了90%以上。
这背后,是国内水果生产规模的激增,随着我国大规模种植,随意定价的权利也将转移到我们自己的手中。
一位榴莲卖家告诉刀哥,最近榴莲价格下跌是因为供给过剩,泰国本土榴莲的收购价比往年便宜很多。
就连泰国这样的国家也开始焦急起来,纷纷通过立法或其他手段收紧种苗出口,阻止我国引进优质品种。泰国农业部甚至以天价罚款警告果农,严禁采摘未成熟的榴莲。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中国榴莲种植规模不断扩大、进口价格不断下降的趋势。
泰国金枕榴莲批发价已降至20元每斤左右,而越南干腰榴莲价格仅为17元每斤左右,从这个角度看,未来榴莲涨到10元每斤只是时间问题。
只有在源头上筑起高山,才能真正整治果敢刺客。
将水果视为高科技卷。
在蔑视的链条中站稳脚跟
水果卖得好,受益的不只是果农,而是所有人。
因为水果生意一旦走上正轨,它的经济效益将非常可观。
有人曾提出“水果强国”的概念,比如广西就是水果大省,水果产量超过3200万吨,产值预计突破2000亿,水果卖得好,收入是必然的。
我国现有的水果仅有种子和产量还远远不够。
毕竟阳光玫瑰的教训太惨痛了,长期以来,阳光玫瑰不顾环境是否适宜,在华夏各地迅速推广种植,最终导致品质大打折扣,产量越大越卖不出去。
并不是中国人种不出优质水果,关键是随着国外对种子知识产权的管控越来越严,水果之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农业之战,而是技术之战。
抓住产品研发“核心”的前提是不能急功近利。
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成本,不一定能得到同等的回报,但不投入就一定没有回报。
放眼世界,不乏各国倾尽全力生产某一类水果,最终带动某个产业或国家发展的例子。
新西兰对奇异果的了解非常透彻,种植者非常重视土壤的修复和养护,每年都会向土壤施用经过发酵的动物有机肥,其成本是普通肥料的几倍。
销量也相当可观,在新西兰,不同品种的苹果都有自己的专属网站,网站会详细介绍苹果的产地、口感、特点、历史,让每个苹果都成为“显眼的袋子”。
新西兰奇异果、智利车厘子、日本葵花玫瑰……每一项农产品都不是随便出名的,在研发、生产、销售上也不含糊。
这也说明,在果蔬链中站稳脚跟,并不是果农或种植户操心的苦差事,而是整个产业链必须攻克的难题,涉及供应链管理、消费者认知、农业市场结构等多个方面。
在这样的理念下,很多国产水果不再满足于复制粘贴进口产品,而是向高品质迈进——从产品命名开始。
如近年来热销的四川蒲江金秋柑,就是我国自主培育的品种。
在樱桃品类上,我们开发了“红灯”、“梅早”等品种,在苹果品类上,也推出了“瑞雪”、“瑞阳”等本土开发的品种。
很多人不知道,生产高质量的产品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对水果进行深加工,延长水果产业链。
目前国内水果深加工市场规模较小,深加工可以提高水果的价值,延长存储期,从而最大程度地挽救水果滞销带来的损失,甚至提高水果的知名度。
过去消费者只在乎口感,如今全都以食材为导向。一个明显的变化是,以前只出现在水果罐头、干果、各大新茶饮品牌配料表上的本土水果,如今却出现在产品宣传卖点上。山东本土镇产黄桃、潮汕桑葚甚至成为一种格调的象征。
从长远来看,这是好事。中国水果产业如果想走得更远,还需要继续建设和升级。未来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源、资金和人力,提高国产水果的品牌,让价格上涨更有道理。
就像100元一斤的丹东草莓、80元一箱的冬枣一样,也有人愿意出高价。
如果我们要“戍守国门”,卷饼的价格应该比卷饼的质量更重要,这样才能打造出中国的佳沛都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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